音乐治疗 | 灵性,声音和混沌边缘的来信
I. 音乐具有
改变知觉的能力?
有些故事来自宗教寓言(例如,旧约中的约书亚和以色列人吹奏羊角,使耶利哥的城墙崩塌);有些故事来自衰落的文明(比如印第安巫师在梦境中接收到治愈之歌);而如今我们则热衷于讲述奇闻轶事,例如聆听 Spiritual Jazz 或者 New Age 音乐感受到的觉醒体验,或者是音乐+药物配方指引下的一些“trips”等等。虽然回到朝九晚五的世俗生活中,故事没被当真,但各种神乎其技的传说仍然不胫而走。
冰岛乐队 Sigur Ros 在2001年5月首次赴美国巡回演出时,深沉、刺耳的、层层叠叠的高频声音长时间高音量回响现场。尽管表演达到某种空灵脱俗的效果,而与此同时观众也开始缺氧,这是我之前或之后从未见过的现场反应:在第二首到第三首歌的时候,人们开始晕倒。乍一看,我们会推测是因为观众携带的酒精或药物所致,尽管聆听这类演出的观众感觉上并不会使用这些东西。但是随后这种情况继续发生,并且像病毒一样传开了。当演出结束时,将近有十二个人失去了知觉。如果站在上方,你可以看到人们像苍蝇一样倏忽倒地。
演出结束后,人们在大厅接收采访,大多数人都表示这是他们第一次晕厥:既不是喝醉,也不是太热,也不是任何形式的不适。他们无法解释发生了什么事,除了所有人都提到在 Sigur Ros 熔炉般的现场中感受漂浮,失去了意识,随后倒地。
后来,难以置信的我提出了一个问题,成年人为什么会因为音乐而昏倒,一些比我聪明的人说,“这都是音调、频率和神经系统敏感度决定的。” 由此就引发了一系列从未终止的问题和探索—— 如果音乐具有从根本上改变知觉的能力,那么音乐又将如何改变与之紧密接触的人们呢?
无论是周六晚上的 Ravers,还是周日早晨的教区礼拜者,他们各自选择浸泡在精神/音乐的仪式中并感到升华,在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隐藏的关联?
II. 音乐是千年以来真正的治愈者?
几年前,Brian Eno 就在纽约红牛音乐学院演讲时提出了一个相关的看法,他以当时手头上最新的项目为例,他在英国的一所医院( Montefiore Hospital )建造了一个宛如教堂的肃穆空间,空间内结合了Ambient音乐和渐变的色灯光,这就是他的著名装置作品 “77 Million Paintings”。
空间“为正在接受治疗的人们而设,尤其是接受药物治疗的人们,他们的精状态时有波澜,需要进行自我重组,安静下来。事实证明,这套方法不仅对患者有效,而且对医务人员也有效果。” 医院管理人员发现,在这个房间里待着有助于降低血压,体会更多的宁静。
这绝非 Brian Eno 在音乐治疗领域的第一次实践(1995年,他曾为 War Child 制作了一张慈善专辑,这个组织旨在为在战乱地区的儿童各种艺术形式的治疗募集资金)。Brian Eno 将他的装置作品对观者和听者造成的渲染作用称作是一种 “臣服(surrender)”,进一步说,“这是一种主动的选择,不再强加控制,而是与流动合一。” 他还补充说,所谓臣服就是“处于一种接受、信任、不设防的状态,对各种可能性持开放态度”。如此说来,音乐要发挥作用,好像总是要求人们全神贯注或者处于一种弃绝状态,而这可能就是当代生活中其他板块无人问津的地方。
关于音乐如何影响健康的有一位颇具话语权的人物,是已故的神经病学家兼医学故事讲述者奥利弗·萨克斯(Oliver Sacks)。萨克斯是一位畅销书作家,他记录撰写的病史被改编成电影并提名奥斯卡奖。他是一位诡异的大众科普科学家,数十年来他始终在讲述关于大脑的研究,还有第一手的患者轶事。
不过在幕后,奥利弗·萨克斯更应该被描述为是一个神农一样的人物 —— 他在60年代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尝试大量的药物和迷幻药——他的信念体系的构架里,不止步于实证的科学研究,还包含了个人主义,和他无法解释的属于他的神秘体验经历。换句话说,奥利弗·萨克斯这种开放的研究方式,并不被众多业界同僚接受。
像他的大多数著作一样,2008年出版的 Musicophilia: Tales of Music and the Brain 是多年来神经病学案例的采摘和堆叠,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结论。不过萨克斯的这套理论拓宽了我们对于音乐治疗作用的理解:它不仅是一种治疗工具,更是一套信念系统,并非什么神通的奇迹治疗,而是指向一条道路,通往更明确的意识互联,和完整的存在方式。
当音乐展现为治疗的形式时,可以引导帕金森患者从枷锁中跳脱出来(行走困难的人跳出优美的舞蹈动作,帮助交流障碍的人唱歌),或通过和弦和节奏,帮助中风病发后的恢复语言功能。对于妥瑞氏抽动症的患者来说,音乐是一个开关,镇静剂,更是缪斯。爵士鼓手戴维·奥尔德里奇(David Aldridge)谈到 “利用症候的巨大能量”,这种症候与他演奏时的“创想、不可预测的即兴表达紧密地交织在一起”。
古典钢琴家 Nick Van Bloss ,经历了从一天24小时内累计有多达40,000多次妥瑞氏抽动,到演奏巴赫《戈德堡变奏曲》抵达的宁静。他在回忆录中说:“当我弹奏时,我的抽搐几乎消失了。就像奇迹一样。”
2008年5月,作为纽约世界科学节(World Science Festival)的一部分,奥利弗·萨克斯在哈林市第一阿比西尼亚浸信会教堂(First Abyssinian Baptist Church,该市最优秀的福音合唱团之一所在地)组织了一个有关“音乐与大脑”的活动。那天晚上,效果轰动。活动开始前,牧师卡尔文·奥·巴茨三世(Reverend Calvin O. Butts III)牧师在面对BBC记者时明确指出了:“我们一直在研究的是,当你祈祷时,身体确实发生了生理变化。音乐非常重要。一些特定音符会在人体内产生宁和感。”
从摇篮到坟墓,相同的音符慰藉我们。珍妮弗·霍利斯(Jennifer Hollis)为垂死的病人演奏竖琴,随着我们世界观的发展,关于治愈的概念也在不断发展。霍利斯在她的书籍中写道:“我曾经为一个女人演奏,当时她的女儿一直陪在她身边。” “我仔细观察了这位女士的呼吸和脸部,寻找她感到舒适的迹象随时调整音乐。她的呼吸稳定下来,步调缓慢,看上去很平静。我以为音乐守夜已经完成,似乎是时候让我溜出房间了。当我离开竖琴旁边转向女儿时,她一直注视着母亲,没有抬头。我意识到女儿已经习惯了转变。我又开始演奏,病人的呼吸变慢了。几分钟后,它停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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